2011年9月初,作为中国四大道教名山之一的齐云山热闹非凡,山脚下雾霭缭绕的一所院落内更是宾朋满座喜气冲天,在很多人的簇拥下,一位苍老的母亲正在为一双儿女去大学报到送行。依依不舍的儿女突然跪倒在母亲面前,放声大哭,一时间众乡亲也不禁泪流满面。 那位母亲名叫汪美红,是齐云山深处的一位女挑夫。 1994年3月1日,汪美红的丈夫在村口的横江里捕鱼时不幸失足跌入深潭溺亡,留下了三个幼弱的孩子和5000元的债务。家里的顶梁柱瞬间没了,汪美红觉得天也塌了,她哭得天昏地暗也于事无补,索性擦干眼泪,接受了这个严峻的现实: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中,3岁的老大生下来就是患先天性白化病、眼睛全盲的残疾儿,而不满两岁的一对龙凤双胞胎才刚会走路。日子总要过下去,三个孩子总要吃饭,汪美红拒绝了娘家人劝她另嫁的想法,她发誓一定要靠自己的力量把孩子们抚养长大。 1994年10月,齐云山主体道观——玄天太素宫重建工程正式启动,大量的建筑材料需要人力挑运上山。挑100斤上山,报酬是5元,汪美红心动了。在人们诧异的眼光中,村里唯一的女高中生汪美红换上解放鞋扛起扁担,加入到了挑山工的行列。 通向齐云山的九里盘山道约六公里,是条几近陡直180度不拐弯的4000多级山道台阶,平常人不负重也得弓着腰脸贴地气喘吁吁才能爬上去,可汪美红为了多赚4元钱,第一次就挑了180斤沙石。刚挽着裤脚爬了1公里,她就感觉眼冒金星呼吸不过来。她很想就此放弃,可一想到9元钱能给半年没沾荤腥的孩子们买好几斤猪肉,她就咬牙坚持了下来。结果,别人两个小时都下山了,她足足挑了近9个小时。当担子上的沙石卸下,她才发现肩膀已经被磨烂,双脚都是水泡,有些已渗出血来。为了孩子,就这样,她一天天坚持了下来。身上有伤,她就简单涂些草药,苦痛都强忍着,因为家里的孩子是她最大的支撑。后来,时间长了,她也慢慢掌握了一些负重上山的技巧。为了挣钱,给孩子们一个好的生活环境,她有时一天能拼命往返四趟。 白天爬山就足够让人心惊胆战的了,汪美红有时晚上还挑东西上山。只要山上有人打电话,无论何时,她都会急忙给人送上去。她怕,怕雇主稍微不称心,她就会失去工作的机会。她一个柔弱的女人挑着担子,带着手电筒,想着孩子,唱着山歌,就这样,齐云山的白天黑夜和每一道台阶都铭记了她血汗的足迹。 不仅在齐云山,为了给一双考上初中的儿女筹集学费,2005年夏天,黄山风景区云谷索道扩建。为了吸引挑夫上山运建材,景区承诺,每挑100斤运费50元,另付10元伙食补助。优厚的报酬使得汪美红和几个村民结伴乘车赶往黄山。那时候,她一天要挑两趟,能赚100多元。十天后,她拿着挣到的1500多元钱,心里美得乐开了花。但由于黄山离家远,她又惦念着孩子,最终她还是放弃了。 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汪美红就这样在山道上风雨无阻地艰难攀爬了17年,在20多万公里的陡峭山路上往返近6000个来回,磨破了120多双解放鞋,用断50多根扁担,她用一个母亲的双肩撑起了孩子平坦的路。 她的血汗最终没有白费,三个孩子懂事孝顺,勤俭努力。一对双胞胎兄妹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,很小的时候,他们就能帮妈妈照顾哥哥,并且在假期里,还分别坚持去打零工补贴家用。汪美红不指望孩子们为家挣钱,她唯一在乎的是三个孩子都能有出路有出息。于是她总是对上学的儿女说:“挣钱是我的事,读好书才是你们的事。” 2011年7月,齐云山脚下的汪家传来了阵阵爽朗的笑声,苍天不负有心人,汪美红的女儿汪力利以573分的高考成绩被安徽医科大学7年本硕连读临床医学专业录取;儿子汪力胜以536分的高考成绩被安徽理工大学工程力学专业录取。更让汪美红欣慰的是,同年,年仅20岁的大儿子在上海一家盲人按摩店找到了工作,终于能够自食其力了。 “出去挑了总会有收获”,这是汪美红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再朴实不过的话了,作为齐云山如今唯一的一位挑夫,并且是女挑夫,她用自己的肩挑起了儿女幸福的康庄大道。2011年9月学校开学时,由于齐云山风景区月华街南天门隧道开工,她也面临失业。儿女们都想让她跟随着去学校附近做个小买卖,可她拒绝了,她说:“孩子,外面不是咱的家,咱的家在齐云山脚下,无论你们走到哪里,我都会在这里替你们守护着它。”现在,儿女都离家了,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在还能动的时候为儿女多攒一点钱。 这就是母亲,透过困顿与坚强,48岁的汪美红用最质朴的灵魂,诠释了对儿女无私的爱和对生活的无尽感恩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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